午夜的水声（外三首）|一首有鸟叫有水声的

　　一滴滴地醒来，一滴滴地下坠 　　多么清晰可辨，独一、分裂、拒绝流淌 　　今夜，你不在天上，不在河里 　　你是人世间的水 　　春天，从南走到北
　　你走出冻土层，在今夜破碎
　　在北方的夜晚独自破碎
　　
　　这是耕作和繁育的佳季
　　万物抒情的时光
　　世人有所忙碌，你为何独自下坠
　　为何不曾走进生长，走进阳光和死亡之核
　　
　　夜色的、地心的、一沉到底的幸福和枉然
　　春天，词语含在嘴里，消息走遍大地
　　没有翅膀和船长的旅行里
　　你目有所睹，心有所苦
　　醒来的不是你，死去的不是你
　　
　　命运
　　
　　这些树全都没了叶子，孤零零赤条
　　条地站在村庄边上
　　这个村庄只剩下了几棵守命的树和
　　房屋
　　多么寒冷的大风从远方洗过来
　　洗过一个人、两个人、更多的人
　　洗过一个村庄、两个村庄、更多的村庄
　　
　　城市之夜
　　
　　车辆的奔跑，道路在延伸
　　灯火日益密织，黑暗与日俱增
　　我像城市边缘的瞎子
　　我那苦命的灯盏多么不幸
　　早早被我关上，我躺在床上
　　床，躺在大地上
　　
　　一个人走了，便没有回来
　　
　　这猝不及防的句号。一只麻雀滑向
　　了枝头末端
　　他灰灰的，浓缩了整个秋天的暗色
　　只有白菜依然是白菜，醉在自己瓷器般的白
　　纵使离开了泥土，被削了根，运进了城
　　
　　惨烈的幸福。恍茫之秋。在生日过去之前
　　在有了心脏之后，你装不下了自己
　　你碎给了所有的眼睛
　　碎成了泥土，并永久地感恩和卑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