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鹤楼硬珍品_珍品记忆

时间:2019-01-21 04:44:25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穿女儿的衣服      到了知天命年,我居然穿上女儿的衣服!而且是女儿十二岁时穿的大红衣服。而且穿得正合适!去年女儿来西藏时我问她,那件红色的皮尔卡丹牌夹克衫还穿不穿,她说样式过时,不穿了,但没穿旧一直舍不得扔。这次我在西安休假时,去北京送《宁玛派源流》的终校稿、联系《西藏佛教史》出版事宜时,从女儿那里拿来那件红色的夹克衫,准备送给上初中的侄儿。没想到我自己穿上了。
  我在陕西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在我的印象里,陕西的天气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干”,冬天干冷,夏天干热。记得有一年夏季,整整四十天未落一滴雨水。有限的雨水,都在春秋两个黄金季节里降落,让人觉得陕西就没有春秋天,春天一开始就阴雨连绵,雨一停就进入炎热的夏季,秋天也是在淅淅沥沥中度过。我称陕西的雨为“过度雨”。
  
  尽管知道陕西的秋天阴冷,但从西藏出来时还是犯了错误,没有带厚衣服。那天,西安的气温骤降,弄得我束手无策。于是,我就拿出女儿的衣服,最初是拆开两袖,当马甲穿,感觉大小合适,而且保暖舒适。后来,又接上袖子在家穿,更觉轻柔暖和。最后,干脆穿上女儿十二岁时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在西安的大街小巷。当时,我觉得除了环卫工,街上属我最亮丽。
  调回西藏工作后,亲朋好友总问及二十年陕西生活,我总是半真半假地说,吃饭睡觉。正如《金刚经》所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如电。在陕西的二十年犹如过眼烟云。去年我在西安度假,西安与咸阳很近,但,在咸阳二十年生活的记忆还是模糊不清,穿上女儿的衣服,看着衣服上点点滴滴油渍污点,在我心理苏醒许多女儿留给我的回忆,让我回到了女儿小时候的时光。
  
  给女儿取名
  
  女儿生下来就很漂亮,一头乌黑发亮的卷发,高高的鼻子,分明的人中,肉嘟嘟的耳朵,医护人员都说女儿是她们接生过的最美丽的小天使。于是,我就给她取名“宁珠达美”,没有查阅字典,也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宁珠”是搅乱人心之意,“达美”就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无与伦比。这个名字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许。西藏一位表弟干脆叫他的女儿宁珠,弄得两家聚会时一叫宁珠就有俩女儿答应。上海一同学的女儿叫一诺,后来大家都叫她一诺达美。女儿的外公外婆是宁波人,因此,女儿对自己的名字有另外的诠释:宁波的珍珠发达美丽。虽显牵强,但也算是一家之言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觉得“搅乱人心”这个意思有悖于我和女儿的本性,就把第二个字一改,音未变,但意思就成了“心肝宝贝举世无双”。我还是喜欢仁波且给女儿取的名字:益西康卓――智慧空行,多好!
  
   给女儿捏脊
  
  小的时候女儿身体瘦弱,常常生病。为此我想了很多方法,其中最有效的是捏脊搓脚。我曾系统学过中医推拿按摩。女儿五六岁开始我每天坚持给她捏脊搓脚,渐渐,女儿的食量增加了,原来没人吃的菜肥肉,被女儿承包了,体格也健壮起来,身高逐渐赶上班里其他同学,甚至一点一点超过班上大部分同学,到了十一二岁时,竟成了班里的“高个子”,班里男生都不敢轻易惹她,谁要是想欺负她或跟她过不去,她就抡起健壮有力的胳膊教训他们。记得有一位从拉萨来就读的男孩,经常到我家窗户底下来“挑衅”女儿,但终究因为打不过女儿就认输了。现在,他们都在北京上学,回忆当年“打斗”情形,大家乐在其中。
  在我的记忆里,女儿穿什么都好看,穿漂亮的裙子,穿鲜艳的藏装,穿她外婆织的色彩斑斓的毛衣,都非常好看。但我最喜欢女儿穿夹克衫。我曾经给她买过皮革夹克衫、牛仔夹克,还有我现在穿的这件红色的皮尔卡丹夹克衫。女儿身体强壮,穿上夹克衫,真是有三分帅气。从西藏来民院教藏文的老师见到我女儿就说:“啊啧啧,老师您的女儿身体真棒,如果是男孩就好了。”
  
  给女儿洗澡
  
  女儿出生在大暑天,生下来就需要每天洗澡。我似乎天生会带孩子,给女儿洗澡喂牛奶,样样得心应手,毫不费力。婴儿时期,我把光溜溜的女儿轻轻地放在左手胳膊上,用掌心托起她的小脑袋,用右手轻柔地给女儿洗澡,先洗头部和颈部,然后把女儿的身子转过来,用掌心托着她的小屁股蛋,洗她的身体。稍微大一点的时候,把女儿放在盘里,用左手浇水,用右手擦洗。一边洗,一边挠痒痒,女儿扇动小胳膊,用小手拍打水,弄的我满身是水。再大一点就在浴室里洗。一直洗到女儿十岁那年。女儿十岁那年,她母亲买了一本《少女百科》,女儿看了后就对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以后我自己洗。”
  女儿是我用牛奶喂大的,她小的时候,我一晚至少起来三四次,给她热奶喂奶,也不知热坏了多少电热杯。最难忘的是哄女儿睡觉,把手放在女儿嫩嫩的小脸蛋上,讲讲故事,唱唱儿歌,看着女儿恬静地进入睡乡。直到女儿四五岁时,不把我的手放在她的小脸蛋上,她就睡不着觉。
  
  善良是女儿的最大特点
  
  女儿心地善良。她的一些出自内心毫无掩饰的言行,经常令我感动。记得女儿读小学时的一个炎热的星期天下午,我和几位同事在楼前乘凉,女儿抹着眼泪跑来,钻到我怀里哽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我和同事都以为谁欺负她了,着急地问:“珠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女儿抽泣了好久,才说:“小鸡,小鸡好可怜。几个男生在水里玩小鸡,小鸡都快死了。”说着说着就“呜呜”地哭起来了。
  女儿高考结束就来到西藏。我带她到医院去看尼玛啦,他是我中学同学,是我义兄,他非常喜欢我女儿,待她像亲女儿,女儿也喜欢他,叫他干爸。我们每次来西藏休假都住在尼玛兄家。尼玛啦长得五大三粗的,可他心灵手巧,吹拉弹奏,样样精通,而且爱干净,会收拾会做饭。女儿最爱让干爸拉手风琴或小提琴伴奏,他们一老一小,一拉一唱,很是投入。女儿和干爸在一起时总是说说笑笑,非常热闹。可是,这次,女儿来到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干瘦黝黑的干爸,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坐着,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尼玛啦叫我和从山南专程来看望他的同事“斗地主”,我们斗了个把小时,我以为女儿难过一会儿就好了,没管她。没想到,女儿还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流泪。平时爱说爱笑的她,这会连句安慰干爸的话都说不出来。看着女儿,我的心也是酸酸的,也想哭。我只好匆匆告别尼玛啦,把女儿带出病房。到了外面,女儿终于说话了:“干爸好可怜”。过了几天,尼玛啦就病逝了,可我根本不敢告诉女儿。
  现在的女儿不仅善良,而且很仗义。去年,女儿学校的郭校长来西藏,他一个劲地夸宁珠达美懂事。原来她曾为班里一位该得奖学金而没有得的同学鸣不平,竟一级一级地找到校长。
  
  送女儿上大学
  
  人的一生有无数的迎来送往。在我的一生中,也有许多迎送和被迎送。我去地区上中学时,外公牵着马送我到县里,这一送,把我送出了四面环山的村庄,送向外面的大千世界,从此开始了我在异乡的漂泊。这是我一生最难忘的送别。
  在我的记忆里最心动的迎送是,在民院的幼儿园接送女儿,有些细节至今历历在目。早上送女儿到幼儿园成为当时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阿姨拉着女儿的小手往里拽,女儿不断泪汪汪地回望,嘴巴抽动着发出低低的“爸爸”,我的心被抽着。因此,只要我没课,就不愿意送女儿到幼儿园,宁愿抱着女儿看书写字。凡事都有两面,到幼儿园去接女儿成为我一天最快乐的事。我一般都提前半个小时去接她,张开双臂蹲在地上期盼着她第一个从幼儿园的门里冲出来。每当女儿嘴里含着还没来得及下咽的饭菜,喊着爸爸,向我跑来时,我觉得世界充满了阳光。女儿跳进我怀抱,用短小的胳膊紧紧抱着我脖子,带着饭菜香味的小嘴使劲亲我的左右脸,这个时候我感觉为人父亲真好,轮回世界真美。而这种又抱又亲的“仪式”直到现在还在进行中,在飞机场,在火车站……
  在西藏送女儿上大学成为我一生中最揪心最难忘的送别。2005年,女儿高考一结束就来到拉萨,我们一起度过了焦急的等待时期,录取虽然一波三折,甚至有些惊心动魄,但有贵人相助,最终实现了女儿去首都上学的愿望。但是,最后从拉萨到贡嘎机场之间发生的事,至今让我心有余悸。早上吃饭的时候,女儿就说肚子不舒服,可我跟往常一样,强迫她吃了不少。结果,到堆龙时,女儿开始呕吐,身子抽搐着卷缩成一团,好像连气都喘不过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掉头去医院。当时,送女儿的图旺相对冷静些,他说,先休息一会儿,估计没事,去医院的话赶不上飞机。休息时,我赶紧通过在堆龙工作的学生联系在曲水的学生,通过朋友联系机场的朋友,弄得人家礼拜天一大早在被窝里接电话。完了我们就出发了,图旺驾驶着他心爱的车子,表情严肃,时速达到120以上,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我抱着女儿,摒住呼吸,心中默默祈祷。过了聂塘大佛和度母殿,过了曲水大桥,女儿慢慢好了起来,我的心也慢慢松弛下来。到机场时女儿完全好了,进入候机室时,女儿又是抱我亲我,图旺给女儿带上洁白的哈达。几年前女儿说她争取考个好学校,到时在拉萨办欢送。我答应了。但是,我从心里不喜欢西藏的欢送形式,平时最不喜欢参加的也是名目繁多的欢送活动。女儿理解我,欣然同意不搞欢送,悄悄来悄悄走。图旺的哈达和红包是真情的表达,给女儿的高考有了圆满的结局。
  
  良师益友
  
  女儿经常说,我是她的崇拜对象,是她的良师益友,经常把我写到她的作文里。我倒觉得我从她那里得到很多,得到理解和支持。
  我身体先天不足,又做了大手术,弄得我长年不能回归故里。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盛行气功时,我为了恢复健康,为了早日实现回家的梦,就四处拜掌门学气功。女儿支持我炼气功,而且相信气功。女儿小的时候身体瘦弱,天冷时总爱钻进我被窝,说我被窝里有“气功味”,很暖和。每次她生病打针时,总大声喊叫:“爸爸快放气。”我手一放在她小屁股蛋上方,好像果然有效,她就不哭了。后来,我研究佛教,她也很感兴趣。有一次,我带她去一个南方的居士林,居士林的人知道我是藏族,就赠送了很多佛学书籍。女儿说:“研究佛教真好,书都不用花钱买。”那时她还很小。长大后,她经常耐心地听我讲佛教,还要我给她推荐佛教书。现在,我主编文学刊物,她也很关注,并常提一些建议和想法,还写些小诗,支持我的工作。女儿是真心理解和支持我的人,她曾说:“只要您快乐,干什么我都会支持。”
  我为人太认真,弄得累人累己,又得罪人,又损耗自己。有人曾规劝我,做人做事别认得那么真。我还不领情,强辩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怕就怕认真二字。”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爱开玩笑,爱玩幽默。尽管,我开玩笑的动机是娱人娱己,共同轻松,但有时也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然而,不管何时何地,女儿始终理解和欣赏我的幽默,还说幽默是智慧的结晶,没有智慧,想幽也幽不来。一次,我和女儿与几位女士共餐。菜上齐后我严肃地说:“不想吃了。”几位女士莫名地看着我,只有女儿知道我在玩幽默,呵呵地笑着。我接着说:“看你们就饱了。”女士们脸色突变,只有女儿呵呵地笑着,声音比刚才更长更高。当我说“秀色可餐嘛”时,几位女士表情漠然,只有女儿哈哈笑起来。
  我的人生态度对女儿确实影响很大。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女儿大三时失恋了,当时使她尽快得到解脱的竟是我给她写的信。女儿读高中时,我调回西藏工作,离开了咸阳,离开了女儿。那时女儿处在关键时期,可我能做的只有写信,从世界屋脊“遥控”她。这些信竟在她情感遭受痛苦时起到了作用。她当时给我发短信说:“老爸,我这几天是在眼泪中度过的,我和谈了三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心很痛很痛,老天给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让我没有办法接受。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你高中时给我写的信,里面教我如何做人如何调整心态,从中受益许多,比去年看悟到了更多的东西,谢谢你。爸爸,你是我的良师益友,想你。在我最失落的时候这些信救了我,我准备带回北京,心乱的时候拿出来看,当作定心丸。明天开始我要使自己坚强起来,要充实内心,别担心我,想你……”
  
  同女儿一起过生日
  
  西藏民间不重视时间,乡下孩子多不知自己的出生年月,我也一样。在我的户口上只有生年(与家人说的不一
  致),没有生月生日,而在办身份证时必须有生月生日。既然可以重新选择生月生日,我就想选个好的,吉祥的,但想来想去,没有什么值得纪念的特别日子,于是,我就把女儿的生月生日作为自己的生月生日。这样,每年大暑那天,我和女儿一起过生日。
  女儿小的时候生日都在家里过的,炒几道菜,买个蛋糕,叫上她最要好的朋友,有时七八个,有时十几个,大多是同班同学,他们会拿来几元钱的小礼物。每当他们最开心最热闹的时候,我就咔嚓咔嚓地按快门,当时有相机的家庭并不多,每次闪光灯闪烁时,孩子们的兴致也达到了高潮,我至今还记得十多年前女儿过生日的情形,而且能回忆起她同学的名字。其中有一个叫咪咪的,我一直以为是个女孩,因为他太瘦小,他那调皮的样子让人记忆犹新。
  1990年,我终于到久别的家乡来探亲,从此,我和女儿的很多生日都在西藏过的,先是在休假期间在山南由女儿干爸尼玛啦操办,后来与我的同事一起过,他们总是把生日安排的温馨惬意。我们没有红包,没有礼物,有的是欢笑。西藏的夏季格外迷人,我希望女儿来西藏,盼望与女儿一起过生日。
  
  女儿长大了
  
  以前,我只是在嘴上挂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口号,但心底很牵挂女儿,她太善良太单纯。但这次在北京的相处,我觉得我该放心了,因为我感觉女儿长大了,长大的令我刮目相看,女儿成熟了,成熟的让我可以放心了。去年“十一”女儿去上海旅游,我问她对上海的感受。她说,上海是蕴藏无限财富的国际大都市,但不如北京厚重。她说:“别看北京的四合院低矮,别看北京的大知识分子骑着破自行车上班,北京的能力大着呢。”当我再问她北京和西藏她更喜欢哪个时,她毫无掩饰、不假思索地说,她更喜欢西藏的纯净和高远。大城市的人大多活得很累,不管权势大小,无论金钱多少,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是把钢筋水泥构成的大城市当作天堂,一步不愿离开。除非活得实在喘不过气来,才把目光转向边疆偏僻之地,试图吸纳一些新鲜空气,舒缓一下绷紧的神经。而女儿对大城市压根儿就没有眷恋,没有贪执。我相信,女儿将重精神轻物质,她不会走向浮夸、张扬、虚荣,而向往平常、含蓄、真实。正如她自己所说,她追求的是心灵的强大。
  看着美丽而可爱的珠子,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一个父亲的希望与惊喜,女儿长大了!我终于可以放手,让她自由地飞翔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
  总有一种记忆在心中澎湃,总有一种真情无处不在,总有一种付出让人心甘情愿,好像在某个夜晚突然从肌体里生长出来的一股新生的力量,这,就是生命的延续。它与我们血脉相连,你忧伤它就难过,你快乐它会欢笑,你痛哭它就流泪,但却能给人一种心灵的慰籍与感动,相互的支撑与关怀,不论以怎样的姿态,我们始终相信,那些经历都曾是我们心灵深处最完美最珍贵的记忆。
  
  克珠群佩1959生于西藏扎囊县。笔名定真桑。1982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西藏民族学院工作多年,担任民族研究所所长、学院学术委员会副主任、《西藏民族学院学报》副主编、副教授等职务。任陕西省六届青联委员、八届政协委员。2003年调西藏自治区文联,现为《西藏文学》主编、研究员、西藏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西藏自治区学术带头人、西藏社会科学院特邀研究员、四川大学兼职教授。主编《西藏佛教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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