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的身体】 惠特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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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 勇 1970年6月21日出生于黑龙江省密山市某乡村,现居中俄边境绥芬河市。与友人杨拓主编有大型民间诗刊《东北亚》,著有诗集《变奏典》《点灯》。   诗人惠特曼的身体是庞杂的,是肉身和灵魂俱全的社会和大自然。我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那里面?在他的《草叶集》中,它写大海、船夫、森林、工人、男人、女人、肉体、爱情、士兵、将军、平民、伙计,战争……身体竟然承载下那么多事物。 什么都写的惠特曼,什么都入诗的惠特曼,诗歌装载下了刚刚上升之初的美国大地和社会种种世象,屠户的小伙计脱下了他的屠宰衣,或者在市场的肉案上霍霍地磨着屠刀,我徘徊着,欣赏着他敏捷的答话,和他的来回和移动和跳舞。
  胸脯汗渍而多毛的铁匠们围着铁砧,每个人用尽全力,挥动着他的大铁锤,烈火发着高温从满是炭屑的门边我注视着他们的动作,他们柔韧的腰肢与他们硕大的手臂动作一致他们举手过肩挥动着铁锤,他们举手过肩那样沉着地打着,又打得那样地准确,他们不慌不忙,每个人都打在合适的地方。
  ――《自己之歌之12》
  这首《自己之歌之12》,如今读之我有点为之震惊。多年前,当我疯狂地迷恋斯蒂文斯时,我丝毫没有对大学写诗时期迷恋的惠特曼(1819――1892)再感兴趣过。如今阅读《草叶集》,我突然再次回到了对惠特曼的喜爱之中,而且这种喜爱让我持续地兴奋着。直至“诗歌应该有鲜活的肉体”这几个字从脑子中跳出来时,瞬间我知道了为什么突然又喜爱上了惠特曼。
  在我迷恋语言、技艺、修辞的写作初期,我并不太买它的帐。人是多变的,我不知道前后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在改变着我?但的确,现在我开始喜欢这种不加修饰、随意自然、粗糙、甚至于有点儿原始风格的诗歌来。这首诗通篇张扬生命本身的东西,它没有丝毫的做作和晦暗的修辞,更没有故作高深的思想,劳动的场面鲜活得就像在眼前。
  看过惠特曼的一幅肖像,结实的身体,戴牛仔帽,穿牛仔服,歪头看前方,一副桀骜不训的样子。1819年出生于美国长岛的惠特曼,当过信差、排字工、任过乡村教师、报馆职员、又成为编辑。他生性喜欢游荡和冥想,无论大自然美景,城市大街小巷还是乡村,总之是美国大地上的一切。他交友的范围更广泛,船夫、领航员、马车夫、机械工、渔夫、杂工等都喜欢结交。从惠特曼其人和经历上看,惠特曼诗歌涉猎如此之广阔丰富,写作如此之昂扬活跃,就因为他的个性和多在生活的底层。
  阅读惠特曼,能时刻强烈感受到诗人那鲜活的身体在场,带电的身体的在场。他的诗歌绝不是克制的,而是激情喷发的诗歌。他讴歌肉身的身体,强调肉身的力量、健康和美。甚至在那个时代,他大胆地赤裸地歌咏生殖、歌咏性,他的《亚当和他的子孙》与《我歌唱带电的肉体》诗中,这种情感倾向是淋漓尽致的。
  这首《自己之歌之12》,惠特曼看见了屠户小伙计磨刀,来回和移动和跳舞,看见了胸脯汗渍而多毛的铁匠们,看见了大铁锤,高温的烈火,看见了美丽的劳动和创造,这就是惠特曼给予诗歌的肉身。当然,这也就是惠特曼的肉身,他开阔,他博大无边,时刻洋溢着创造的冲动,且充满兴冲冲的抒情活力和昂扬的色调。
  因此,与惠特曼的身体一样,他的诗本身就是一具坚实庞杂的身体。它承载着美国大地上的事物本身,然后展露着事物的灵魂,让其灵魂高蹈在事物和肉体之上。在惠特曼这里,诗和诗人的身体、灵魂,和谐地恰到好处地同一在场。惠特曼在诗歌写道:“我说这不仅是肉体的诗歌,肉体的各部分,也是灵魂的诗歌,灵魂的各部分,啊,我可以说,这些就是灵魂。”
  一首好诗,就是要这样,有活生生的现场,有肉身,有呼吸,有情感,更有美妙的灵魂。
  在艺术里面,真实的情感力量是最重要的,它就像海底的暗流,而技巧、思想、和意蕴则是海面的波涛及波涛汹涌的程度。惠特曼是用真正的情感和自我进入诗歌的,永远热情洋溢的惠特曼,不借助外在的知识及社会世俗的兴奋剂,只靠自身生命的活力和激情来写作。惠特曼让诗歌有了身体,也为有身体的诗歌注入了灵魂。
  可以肯定,艺术的完善,需要的是情感的深度,而不是空洞的理念的深刻。诗人威廉斯曾说:“无需理念,理念寓于事物”。其实,肉体作为事物,本身会生发出一切,无需理念的介入,它就寓于身体当中。如果每个人对自我的深度加以充实,那么这个世界就会更加的丰富多彩。
  好的诗歌应该写出生命的激情,而不是克制的理性。我喜欢那种在诗中一望就可见的真实情感的自然流淌,就像红色的血液在身体中流涌且势不可挡,因而支撑了生命的一切。当然这种激情在他所处的时代、社会、环境下,是他肉体自由碰撞的结果,而不是社会和环境碰撞他肉体的产物。
  当下,许多人学到了一肚子观念,用于艺术,但恰恰没有自己的观念和艺术。就是少了自己的肉身在场。强者的歌唱不需要对事物本身附加意义,也不需要装模作样板起面孔吓唬人,身体就是身体,他的动作和言行就流露出了内心,思想、情感、意蕴都在身体本身中产生出来。换句话说,诗歌不用刻意去表达思想、情感、意蕴那些东西,用自己的激情和生命写出来了,艺术的力量就会自然从其中显现出来。
  我写出物质的诗歌,因为我认为它们正是最有精神意义的诗歌。
  我要写出我的肉体的和不能永生的常人的诗歌,因为我认为那时我才可以有我的灵魂的和永生的诗歌。
  《从巴克诺克开始――之六》
  这几乎是惠特曼的诗歌宣言,他带有一种强者诗人的自信。尽管当时薄薄的一册划时代的《草叶集》诗集受到了普遍的冷遇,但惠特曼对自己还是有着顽固的自信。
  按照哈罗德・布罗姆的说法,惠特曼就是强者诗人之列,布罗姆的依据是,具有预见性是每一位强者诗人不可或缺的条件。
  很明显,惠特曼对自己顽固的自信就缘于对自己的身体有着深度的自信。想想看,惠特曼对肉体的注重,让他有了自我的深度;对自我更深入的了解和进入,又让他的诗歌有了身体和激情;他的有了身体和激情诗歌,又自然而然产生了技巧、思想、和意蕴。当然,散发着草根性和蓬勃生命力的他也成为一个强者诗人。
  在强者诗人惠特曼的诗里没有渊源,我们很难找到他的承传。因为他不是简单地依赖单调的技艺、学识和思想,而是深入到了身体和生命的同时,也深入到了自己的灵魂,更深地完成了自己。他让生命自我高扬和回归,使不可能的诗歌成为可能,从而展现了一个小宇宙中的大宇宙。
  惠特曼的诗歌广阔丰富、真实且有打击力量,放射出人本主义的力量和创造的光辉。在那个时代,那个断了英国诗歌传统的北美大陆,有了惠特曼,世界更加丰富了。
  一百多年后,他后辈的诗人路易斯・辛普森强调美国诗歌时说:“不管它是什么,它必须有/一个胃能消化/,橡胶、煤、铀、和众多的月亮和诗”。其实,惠特曼早就为美国诗歌开拓了这样的领域。在那个不理解他的时代,惠特曼是真正代表美国那个时期诗歌的,他开辟了美国自己的诗歌,并且一直影响着后人,这就是惠特曼的意义。
  这样说吧,惠特曼首先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然后进入了诗歌,而不是让诗歌进入人,然后他用生命和激情完成了诗歌。难怪那个倾身英国文学传统和标准的时代,美国文学界对他冷落和不感冒,他的身体真是走得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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