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天空必定很蓝（外四首）】那时候天空很蓝

　　如果我们注定不能哺乳出茁壮的爱情 　　那么就让九月停驻 　　让夜晚停驻 　　 　　我总是梦见你坐在黄昏的尽头 　　安静得像多年前那样
　　有着腼腆的神情
　　和
　　羞涩的笑意
　　
　　我想信你曾在你说的那个久远的斜坡上
　　日复一日地等待过我
　　那时候天空必定很蓝
　　你的心情必定比九月的阳光更优美
　　
　　既然注定不能给你一个华丽的转身
　　或者注定在转身的瞬间遗落于人群
　　那就姑且让四季荒凉
　　让时间洒满寒霜
　　让来世的时候再痴痴凝望
　　
　　那片土地滋养了我
　　也培育了你
　　当它变得贫瘠和荒芜
　　当它的疼痛开始漫山遍野
　　那么请不要害怕
　　因为那里没有葬礼
　　只有那长年累月为你流淌的阳光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世界的尽头
　　让我碰上你
　　为什么要在看尽人间烟火之后
　　让我遇上你
　　
　　当我被时间围困
　　当我所有的青春正在消隐
　　当我走在那尚未到达的未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以这样狼狈的方式
　　遇上你
　　并且
　　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我不知我将坠入何处
　　连同那卑微的幸福
　　我将坠入何处
　　
　　我把剩余的时间统统用来思想
　　我为此看到火焰
　　看到火焰正慢慢将希望隔绝
　　看到庄严的祭奠上
　　我为此献上自己的一生
　　
　　九月，这注定是一个空荡荡的季节
　　我开始变得细腻
　　变得害怕孤独
　　
　　我将自己很好地蜷缩在九月最后的日子里
　　看时光静若处子
　　看时光里的你恍如隔世
　　
　　我想将自己彻底照亮
　　彻底地收获爱情
　　然后从此静默
　　像凡高的向日葵那般静默
　　
　　透过泪水我看见广阔而朴实的天空
　　看见我们当年那张年少的脸
　　看见这最后的九月的孤绝和美丽
　　你就那样坐着
　　坐在我的对面
　　暂且为我挡住了整个冬天
　　
　　是的，这是最后的九月
　　最后的九月的阳光和夜色
　　最后的回望的眼神
　　以及最后的思念
　　
　　总该留下什么
　　在这最后的九月
　　可是
　　九月
　　这注定是一个空荡荡的季节
　　
　　你躺在天空下等我
　　你是我黄昏里最优美的季节
　　仔细、温存和孤寂
　　
　　你常常用看云的姿势看我
　　目光坚定
　　像父亲一样坚定
　　你告诉我
　　远方虽然遥远，却华美而无上
　　
　　你不是诗人
　　你从来不会热爱流浪
　　当你躺下仰望天空的时候
　　那便是在等我
　　在茫茫黄昏中等我
　　等待流浪远方的我
　　
　　我想敞开我的血液
　　将它洒满大地、江河和湖泊
　　我要让它蓬勃地生长
　　妖娆开放
　　那是悲剧，你知道
　　那一定是莎士比亚式的悲剧
　　但是你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做我黄昏里最优美的季节
　　
　　你的双手要比父亲的更持久
　　更温暖
　　它要比宇宙更彻底地覆盖了我前世今生
　　你知道
　　这永远是一座绝望而又燃烧着火焰的躯体
　　你无法种植
　　无法收获
　　只有承受
　　就像承受茫茫黄昏，华美而无上
　　
　　在千年之后我再次为你歌唱
　　在千年之后我依然看见
　　你躺在天空下等我
　　你的姿势如茫茫黄昏，华美而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