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罗门杆菌 品读罗门

时间:2019-01-21 04:52:59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曹 旭 字升之,号梦雨轩主人。   复旦大学文学博士,上海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上海师大图书馆名誉馆长。   倡导在“汉字文化圈”平台上的中国文学研究,著作多部,比较喜欢的有《诗品集注》《诗品研究》和《中日韩诗品论文选评》。
  在台湾的众诗人中,有许多人喜欢洛夫,喜欢后来去了香港的余光中,甚至喜欢痖弦、郑愁余和杨牧,我独喜欢罗门。
  罗门本名韩仁存,海南岛文昌县人,他当过空军飞行员,当过民航业务发展员,踢过足球,据说足球也踢得不错。一九二八年出生的他,快八十岁了,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和罗门谈话是一件很吃力的事,他会滔滔不绝地讲,一个人讲,第一次在台中给他打电话,电话便放不下来,无论你说什么告辞、结束的话,他还是讲他的,并不理会你。好在你可以随时随地打断他,他不会生气,但你在说的间隙,他的话又会插上来。
  我喜欢罗门,是因为他的诗有大气象,大主题,他有一种把小主题也写成大主题的本事,不像有的台湾诗人过于追求诗歌的弹性、暗示、轻重、阴阳和冷暖,把诗弄得很纤巧。台湾大学评论家张健说罗门的诗:“诗风坚实,为阳刚派巨擘,以意象繁复,想象卓特见称。”
  参观他在台北的“灯屋”,灯屋里尽是书和他匠心独创的意象组合,各种废弃的铁桶、铅皮、塑料,他都组成诗一般的风景。他和蓉子到上海樱园我家作客,一见之下,看中了我的樱园房子,正巧我的房子也准备卖,他和蓉子使有心买下,把台湾的“灯屋”搬到上海。
  以后不断来电话,谈这件事,后来没有成功。
  平时,我觉得自己是个诗人,诗人气质很重,但和罗门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不是诗人了,因为我还缺少罗门特有的对美的偏执,对诗的热爱,被意象感动的狂热。
  我曾多次评论罗门的诗,并和蓉子的诗进行比较。说罗门有很长的舞袖,穿着拖曳的长裙回返往复,句子很流利地往前走的时候,会突然在一棵树或一口井前面停下来,然后朝反方向回去;然后再回来,每一次来回,意象就多了一倍,思想就深了一层,就在来回的舞蹈中,给人乘其不意的惬意。读他的诗,如乘竹筏,逆上新安江的水,水势汹涌激荡,溅湿衣裳。奇崛的句式,顺势涌雪如下滩,一滩放过一滩拦,要过三百六十滩。
  在罗门所有的诗中,我最喜欢他的战争诗。他在自己编定的《罗门创作大系》中,第一卷就是他的“战争诗”。如《麦坚利堡》《板门店・三八度线》《一直躺在血里的麦坚利堡》《弹片・TRON的断腿》《战争的缩影》等等,自唐代边塞诗、战争诗以来,罗门的战争诗天下独绝。
  《麦坚利堡》的小引“超过伟大的,是人类对伟大已感到茫然。”令人惊心动魄,后面的诗,几乎每一句便令人惊心动魄。请你读一下:
  
  战争坐在此哭谁
  
  它的笑声 曾使七万个灵魂陷落在比睡眠还深的地带
  太阳已冷星月已冷太平洋的浪被炮火煮开也都冷了
  史密斯 威廉斯 烟花节光荣伸不出手来接你们回家
  你们的名字运回故乡 比入冬的海水还冷
  在死亡的喧噪里 你们的无救 上帝的手呢
  血已把伟大的纪念冲洗了出来
  战争都哭了 伟大它为什么不笑
  七万朵十字花 围成园 排成林 绕成百合的村
  在风中不动在雨里也不动
  沉默给马尼拉海湾看 苍白给游客们的照相机看
  史密斯 威廉斯 在死亡紊乱的镜面上 我只想知道
  那里是你们童幼时眼睛常去玩的地方
  那地方藏有春日的录音带与彩色的幻灯片
  麦坚利堡 鸟都不叫了 树叶也怕动
  凡是声音都会使这里的静默受击出血
  空间与空间绝缘 时间逃离钟表
  这里比灰暗的天地线还少说话 永恒无声
  美丽的无音房 死者的花园 活人的风景区
  神来过 敬仰来过 汽车与都市也都来过
  而史密斯 威廉斯 你们是不来也不去了
  静止如取下摆心的表面 看不清岁月的脸
  在日光的夜里 星灭的晚上
  你们的盲睛不分季节地睡着
  睡醒了一个死不透的世界
  睡熟了麦坚利堡绿得格外忧郁的草场
  死神将圣品挤满在嘶喊的大理石上
  给升满的星条旗看 给不朽看 给云看
  麦坚利堡是浪花已塑成碑林的陆上太平洋
  一幅悲天泣地的大浮雕挂入死亡最黑的背景
  七万个故事焚毁于白色不安的颤栗
  史密斯威廉斯当落日烧红满野芒果林于昏暮
  神都将急急离去星也落尽
  你们是那里也不去了
  太平洋阴森的海底是没有门的
  罗门是个疯子,罗门是世界上真正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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