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雨巷 雨巷 戴望舒

时间:2019-03-01 05:01:16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一      事情大概有点凑巧,那天谷羽看见管北川走进香城怀雨巷,她就像在凌晨意识混沌之际,冷不丁看见天边一抹妖媚的浅光,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也许那天天色发灰,加上谷羽的心态和那样一个男人,才让谷羽产生了那种玄幻之情景。
  谷羽第一次看见管北川走进怀雨巷,怀雨巷有五六十户人家,可她凭感觉以为管北川要找的人肯定是艾奠。年纪轻轻的艾莫是外地人,她师承老嬷太,是南派剪纸高手。谷羽之所以与艾奠相识,是因为她也居住香城怀雨巷。艾莫有一种不食烟火的气质。不久后关系密切。虽然艾奠在谷羽面前吃喝拉撒一件不缺,其身上还是有一种不食烟火的气质。
  管北川对艾莫说,没有办法,每个人都必须依附和顺从在一个群体的意志之中。
  第一次,悄悄尾随进门的谷羽听见管北川对艾莫说了这样一句话。至于他俩前头还说些什么,谷羽不得而知。
  有很长一段时间,谷羽都在猜测他俩到底在前头说些什么。比如艾莫向管北川抱怨自己害怕人群。或者厌烦繁复的人际关系之类的话。
  第一眼看见艾莫,谷羽的内心是羡煞至极。
  艾莫宁静雅致,拿剪刀的纤纤玉手柔软轻巧。就凭这双手不干点世间的绝活来,老天爷就太不讲理了。当时,谷羽内心涌动的,竟是替蠢男人们捕捉美佳人那种“红袖添香,温玉在怀”之情调。这个艾莫,天生就是一个为了让男人为之着魔的“倩女幽魂”。
  再窥视自己的角落,谷羽双颊潮红。对自己感到陌生的同时又对自己大加鄙夷。见了艾莫。谷羽发现自己有了对同性的一种奇怪的妒忌。不为别的,妒忌的竟是她的脱俗。
  
  二
  
  谷羽就职于香城激越广告公司。在电脑里为客户设计广告图样。她的办公室正好面对怀雨巷口,中间隔着一条人来车往的马路。
  据说艾莫和管北川认识在“香城第一剪艺展”上。
  剪艺展的最后几天,基本上没有什么观众了,但有一个人每天都来,这个人就是管北川。临收展的那一天,艾莫上前对管北川说,我不相信你对剪纸会感兴趣到每天都来。
  我对能剪出这些作品的主人感兴趣。管北川说,我渴望知道主人在剪这些作品时到底用的什么心思――她是淑女还是怨妇?这个剪艺家一直留有某种余地,为什么?
  如果我就是那个剪艺家,跟仁兄心中所想是不是差别很大?艾莫说,
  管北川说,作者和剪艺展情调的高度一致,让我特别庆幸今天能见到你。
  不久后,怀雨巷又住进一个叫黎环的丁笔画家。她也是个逃离者,为了逃避父母的逼婚,甚至选择和父母断绝关系,只身出走,蛰居香城。
  黎环为自己打开的是决绝与孤独。但她选择了怀雨巷,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三
  
  自从有了之间的认识与往来,谷羽就像被巫蛊魇住了一般。她一天到头总往怀雨巷口张望,心情甚至有可能时时刻刻紧张上嗓子眼。
  谁让怀雨巷住了两个小妖精呢,每一次见管北川走进怀雨巷,谷羽都会离开岗位,不管不顾跑去搅和其间。
  黎环穿短裤T恤,松松垮垮地裹着她清瘦年轻的身体。黎环在熟宣上勾勒复杂的线条,然后一遍遍地上色。她的T笔画比真物鲜活,你会在画面上读到她倾注的意志与情怀,面对她的画你除丁觉得赏心悦目还有备受感染,不知不觉进入她绮丽而寂寞的内心。黎环大概没有这样的自觉,她掌握了基本技巧后,就开始我行我素画她的画。她为画付与整个身心。
  黎环委托画廊代卖她的画。有的送到拍卖行,运气好的话,拍卖价会相对高一些。
  黎环没有关房门。在清幽的小巷里,她可以令人吃惊地专注。管北川总是无声无息地站在黎环背后看她作画。又轻轻转身离开,去艾莫的工作间。所以一般是。谷羽早就到了,等管北川落座片刻。黎环也到了。
  管北川对黎环说,我自认为并没有惊动你。
  黎环说,我后脑勺长着眼睛哩。
  有一次管北川说。黎环你几乎都溶在画里了,居然舍得放下手中的笔?
  黎环说,艾莫工作间的聚会,我若不来,我的心情就要枯萎掉了。
  谷羽总是为黎环这种不藏不掖的坦白话打湿了眼帘。
  谈到男女。谷羽说,我受够那种抠鼻屎剔牙拉大便都有成就感的男人。
  黎环说,谷羽你结婚了吗?
  谷羽说没有,所以我才有挑剔男人的权利。
  我受够那种吃块牛排买套衣服看场电影都能美好若干天的女人。管北川说,还好在我准备出家当和尚的时候,认识了艾莫,又认识了你和你。如果香城没有你们三个。我迟早要给这座城市扔一颗原子弹。人和城市同理。一座城市的小格调,人口和物质层面说明不了什么,而在于它不可救药的低俗。一座城市如果不具备一个地方文化中心的辐射能力,那么这个城市只能讲求实际,它就有可能什么角色都不是,只要历史抖一抖羽毛,它就什么都没有留下。
  管北川说“你和你”时,用目光分别“敲一下”谷羽和黎环。
  谷羽大为惊叹管北川说话的机巧。他把三个姑娘捧上天了,一时半刻你还没有觉察,只是心中舒畅无比。与此同时,他还提出了对一个地方的认识、理解和强调。
  艾莫笑道,你都结婚了,说这话太虚假了。
  管北川说,我只是形体结婚,在精神上保持独身。也就是说一副臭皮囊随波逐流了,逸出的一点点灵魂至今仍飘荡无依。
  黎环说,老管你这是花说柳说,巧舌如簧。
  谷羽以为艾莫和黎环都说了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可爱。
  
  四
  
  管北川带来了精美的茶具和品质优良的乌龙茶。艾奠专门给工作间挪一个清雅的角落,立了折屏,充当坐而论道的茶社,唤作“却了斋”。本来就明心见性的姑娘,自然是很快就学会了茶道。
  这一天黎环展示了她的一幅画作:藤萝野花老榕竹舍,远景峰峦叠嶂,右首倒影江流。是工笔画中难度很大的国画作法。管北川叹道:叠叠青山涌浪去,每留诗眼吊芳菲。艾莫也挂出一幅刚剪下的木桥涧道水仙花,要管北川小作评价。管北川脱口而出:情景无限事,春心花沐容。然后总结说,艾莫的剪纸和黎环的画都领悟了自在的本质。已极是难得。
  一时间,“却了斋”里有人沉思,有人欣喜,也有人显得十二分地落寞。
  黎环说,我提议拙作与艾莫姐的大雅一起送往拍卖行。润笔所得就充作“却了斋”的花费。各位以为如何?
  谷羽表示不同意:你们几个。个个筹资放款,分明是想挤兑我去当一个揩油的,这不公平。我不答应!
  管北川说,千万别为此无谓消磨心思,“却了斋”为我心之所系,挣钱这等粗俗活舍我其谁?至于谷羽妹妹的好意,我倒是提议暂不准她找郎君――若是她出嫁了,这“却了斋”就缺一角了。
  谷羽说。不用安慰我了,我心知肚明的,在座可有可无的就算我了。
  管北川说,谷羽要人刮目相看,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艾莫说,我们的谷羽肯定是了不起的。不过还没有找到出口而已。
  如此磕碰着漫聊。谷羽的心绪早已化开,于是束装就道返回岗位去了。
  正如他们所言,谷羽隐隐感到自己有着某种诉说的渴求,只是还没有找到出口而已。   
  五
  
  谷羽开始有一些文字见诸报刊。于是累积几次稿费买了一盒武夷红袍。
  多次品茗过乌龙茶和绿茶,泡武夷红袍,便不知道它到底好在哪里。管北川说,武夷红袍属红茶,喝了暖胃,各位是否觉得喝了它口腔舌头都温软了许多?
  喝口茶咂摸一下,果然如此。
  这一天提武夷红袍来“却了斋”的谷羽,实际上是被经理派活了的。只是喝了喝茶,聊了聊天,她就把经理的派活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直到临别时符羽才记起:糟了,我把经理的派活给忘了!
  哪有什么经理能让你谷羽这样惊慌失措的。管北川说,我读了你几篇文章,行文贴近人情,细腻而又放得开,经理要是为难你,你就当香城晚报的专栏作家好了。
  艾莫和黎环难免一起惊讶,瞧谷羽平时深藏不露的。不想还是个才女哩!
  我写了几篇文章不假,却不像老管尽捡好听说的那样。谷羽说,当专栏作家,哪有这么轻巧的事!
  管北川给一个叫裘茂德的人打电话――裘主任啊,我是管北川啦,最近经常在晚报副刊上露面的那个叫什么谷羽的作者,她的文章又斯文又贼道,你有没有打算让她当当专栏作家――以满足一下多数粉丝读者的阅读愿望呢?
  姑娘们多少知道与管北川通话的裘茂德。这个人是香城晚报副刊部主任。
  艾莫说,老管你既不是宣传部部长也不是分管副市长,我不信裘茂德会听你的。
  管北川又询问了谷羽要找的客户是谁,一个电话打过去后,对谷羽说,广隆公司在香城的户外广告就由你们“激越”做了,下午你就去接单。
  这样一来,姑娘们也就相信谷羽当专栏作家已八九不离十。于是撺掇谷羽中午请客,谷羽推脱不过,说,反正我今天心里高兴,请就请吧!
  由管北川招呼车辆送三个美女到“稻香馆”。“稻香馆”专供当地几十种小吃,美女们一见不免胃口翕张。不想管北川只粗略吃几口,说他临时有事,便随那部车走了。
  美女们没有思想准备,也不想多加掩饰,竟个个一脸失落。
  艾莫说,来往多日,我只知道管北川人挺好的,可他是何方人氏,干啥的,我几乎一无所知。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黎环说,我们女孩子日常交往总有一道道的防线,对老管却是一味地敞开――这个老管,要么可怕,要么真的是很好一个人。
  符羽说,最主要是老管的一举一动没有丝毫的虚假,我们都感觉得到。
  
  六
  
  由于谷羽开了专栏,艾莫和黎环轮流每三天到巷口的报刊亭去买一份《香城晚报》。
  《怀雨巷》这篇散文见报那天,怀雨巷正飘着丝丝细雨。艾莫和黎环难得放下手中的活计,肩靠肩挨在一起品读谷羽的文章。
  ――种种的阴差阳错,我独居怀雨巷老宅三年多了。
  怀雨巷地处受保护的旧城区,可它恰恰接临香城最繁华的水仙大街。
  据说七八十年前,怀雨巷是一条驳杂小街。它以一条巷的规模承载一条街的经营,里边充塞打铁件、修钟表、裱书画、剃头修脚、豆花、汤面、茶叶、酱油、小药铺等几十种咄喝。那时候飘浮在怀雨巷的是一番热闹的流俗情调,拥挤着求生计的种种无奈。时至眼下。除了老弱滞留和租住人口,喜新厌旧和野心膨胀者早已挥刀割舍了与它的牵连,远离它去了有经济活力的新区或水肥草绿之地。
  春夏季怀雨巷的雨天会布满雾气。雾气似乎从大街水泥路面开始,裹抉着闷与热。不讲理地灌进巷道。秋冬的细雨,若还要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你的愁与烦即便堆积如山,也无法不在封闭之中。此时此刻的怀雨巷,简直就是要坑你害你、让你心事无法排泄的死对头。怀雨巷总是在你恨得牙根痒痒时天色放晴,一股股清风就又走家串户流通开采。你只好把跑到唇齿间的咒骂咽了回去。这时候的怀雨巷,早已恢复了它的宁静与适可。
  怀雨巷的温文尔雅,是因为它在某天住进一个剪艺师,一个工笔画家。
  要是你喜欢,剪艺师手上的那把剪刀,足够将你的一颗心剪得游龙戏凤、张灯结彩、吉祥如意,剪得你的一颗心百感交集。你看她那把剪的手,看她形态的高雅,你于是有了恨又有了爱――此时此刻的你肯定是妒忌了:看见她那把剪刀召唤了你遥寄远方的情思,她轻而易举就让它歇落在一方特定色调的纸片上。你只好惊叹说,好了,从前内心深处难以捉摸的微妙,终于被捕捉到,凝固下来了。
  异曲同工的还有那个工笔画家的笔。这支画笔,给了草木鱼虫太多的痴情,给了村野江流太多的留连,给天地以蕴含,给人物以悲欢。她以细腻的心思渡无涯,以有限的笔墨作纵横。她的心是给了画的,所以你读了她的画。如同在读她的整个世界,这时候的画家和画连在一起了。你要是怀揣百万金银,就会想到要把画家和画一起赎回家去。
  剪艺家和工笔画家是至交。她俩的技艺与灵气深深隐没于怀雨巷。在怀雨巷的宁静之中,是否萌生有某种期待呢?期待中的那个人,是否正从巷口走进来?
  期待,才是怀雨巷的灵魂。要是没有期待的日子,怀雨巷真的就不行了,它太过古老了。
  黎环说,谷羽居然会把怀雨巷看得这么特别、这么透彻。
  艾莫说,谷羽这个小妖精,竟拿了你我去烘托她心目中的期盼。
  可局外读者,谁理喻得了这个?黎环说,谷羽这篇文章,是为你我和老管三个人写的。她用了春秋笔法,写了我们四个人的怀雨巷。
  艾莫说,黎环你也是个妖精。你还装着什么都不计较。
  
  七
  
  管北川说。这样写下去,可不得了,大伙就都成了谷羽的素材了。
  这样好呀!如此一来,谷羽免不了也把自己的根根须须写透明了。艾莫说,否则的话,我们哪晓得谷羽有这么多的隐藏?
  谷羽急了:你们这样挑剔我,还让不让我写下去?
  此刻的谷羽已经从“激越”辞职。除了写晚报专栏,她还要往外投稿。这对她无疑是一种逼迫。
  黎环说,谷羽你可是老管用心树起来的一面旗帜,我和艾莫都不许你轻易认输。
  管北川说,过些天由我来策划一场大型的“剪艺,工笔‘双璧’展”,让你们三个一起光芒四射,让香城人个个眼红流血。
  黎环说,认了我们三个,把老管你拖累坏了怎么办?
  这也比老管厚此薄彼的好。艾莫说,谷羽小妹都红得发紫了,让我和黎环还坐冷板凳,我不同意我要提意见!
  谷羽的一颗心怦怦乱跳。三个姑娘的所思所想,居然可以化作如此这般的唇枪舌剑。
  管北川说,有个男人埋头苦干了几十年的事业,突然有一天他被医院判了死刑。这时候他回头作了反省,发现他这辈子最想和最缺的,竟是渴望能坐下来静静地阅读。他把大摊子全权移交给下属,然后百事不理,让漫无目的的阅读走进他的身心。本来只能活几个月的判决,却在他的阅读中安然度过了数年。直到今天他甚至什么事也没有。
  谷羽说,会不会是医生误诊?
  管北川说。这时候他觉得有必要拓展一下自己的阅读。他从阅读后走出书斋才明白,其实每个人视野里的阅读都可以是无限丰富和奥妙的,可我们被日常生活的艰辛给遮蔽了。最有益身心最有益人生的各种阅读,却在无形中被忽略而尘封了,想起忙忙碌碌人们,太可惜了。   “却了斋”的茶社散场后,黎环给谷羽打电话说,我们仨,只有谷雨你是老香城,拜托你无论如何打听一次管北川的来历。
  管北川说的话,让三个姑娘的内心一阵阵不安。
  
  八
  
  过后几天时间,总见一个男人在怀雨巷徘徊。
  这个男人的胆怯与乖张,在黎环的眼前晃过几次后,她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进入作画的状态。这个男人和她八辈子顾不着,为何会让她若隐若现地感到慌乱不逮?
  到艾莫的工作间,要走过一楼的隔道,再爬楼梯上二楼。
  谷羽打听到:了,这个管北川,原来是香城的房地产大鳄。正如他自己说的,两年前体检时被查出肝癌中晚期,他同执地不作任何治疗,所有的事他都撒手不管了。只忘情于自己喜爱的阅读。几年下来,他居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黎环说,那么,老管的家人呢?
  谷雨说,他妻子是竞州的房地产大鳄,各干各的,各忙各的,有时候一年也没见上一面。他有一个儿子,在他查出病之前就送到加拿大读高中去了。
  老旦。你别探头探脑了,进来吧!艾莫突然撇开话题,朝楼梯口叫道。
  上楼来的,正是这几天一直在怀雨巷徘徊的男人。男人很年轻,一眼就让人看出他来自山区的乡镇。艾莫说,老旦,我们不是已经正式离婚了吗?
  离了。老旦搓着手,扫了一眼座位,却没有要走过来坐下的意思。
  那你来香城干什么?艾莫紧追不舍。
  老旦说,我只是想看小寻一眼。
  原来艾莫的本名叫艾小寻。
  艾莫说,老旦,我们离了婚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还看我干什么?看了也等于白看,还不如赶快回襄摇找个老婆过你的日子!
  我要等你回心转意。我不想再结别的婚了。老旦既胆怯而又固执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艾莫说。我真拿你的死脑筋没有办法!
  我看到小寻了。我要回去了。老旦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完就下楼走了。
  这个老旦,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年龄和意图。原来黎环一直在担心受怕的,竟是艾奠和这个老旦曾经有过的夫妻关系。
  艾莫说,老旦是属于那种没有恶意而无赖死缠的男人。我在老家小镇上和他在形式上结过婚。
  “在形式上结过婚”是什么意思?这回轮到谷羽不依不饶了。
  艾莫说,老旦家是小镇上的富户,老旦的舅舅是丰浦县委书记。这个老旦,上头有七八个姐姐,还有一个把他当宝贝的母亲,有了一群女性无微不至的呵护,老旦也就长成一个地地道道的软蛋了。我当时年轻没有他念。认定嫁给他就什么也不用愁了,可以专心追求我的剪纸艺术。岂料结婚当晚在新房里,满心欢喜的老旦,目光里要不是满足就是幸福的占有,竟做不了别的也不想做别的,只把我当艺术品供着。这个所谓的新婚之夜,让我彻头彻尾懂得。男人就是男人,周围的一切都代替不了对男人的定义。没几天我就跟老旦离婚了。――你俩一定想不到,这个老旦,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觉得没有反对的理由,就连我提出离婚,他也没有异议。
  谷羽说。如果周围浸泡着一群毫无原则的女性,被百般溺爱长大的男人应该就是老旦今天这个样子。无所谓规则,只要他想要就能达到。可他没料及,他最想要的却是心比天大的艾小寻。
  黎环说,正因为如此,老旦才没有真把离婚当回事。
  艾莫叹了一口气,我的麻烦也就在这里了。
  
  九
  
  太可惜了。过后的某天,管北川叹道。
  老旦当即回丰浦县襄摇镇去了。在谷羽和黎环面前,艾莫并没有因此乐观起来。
  果然几天以后,等老旦再次出现在怀雨巷时,他已经在怀雨巷租房住了下来。
  管北川在谷羽的书房站了站。谷羽看出他没有坐下来的打算,于是建议说一起去“却了斋”喝茶聊天,艾莫和黎环应该等在那儿了。
  不用回头看,他俩也知道身后有人尾随。
  依次坐定后,便由黎环提壶执盏泡功夫茶。可以说谁也没有将出现在工作间某个角落的老旦当回事,几个人甚至在努力寻找由头,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像以往一样轻而易举就高谈阔论起来。这一天的茶社,基本上言不由衷,结局也就免不了有一种不欢而散的味道。
  奇怪的是,躲在工作间某个角落的老旦,他一向静静的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弄出任何声响。可就是个个心中明白避不开他的存在。
  几次下来,管北川来怀雨巷的间隔便越来越长,次数越来越少。差不多就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管北川就瘦成皮包骨头,肤色变得蜡黄。最后一次他对老旦在侧直接表现出反感,站起来便拂袖离去。
  这是管北川最后一次露面。
  过了十多天,经多方打听的谷羽说,老管这一次住院是肝癌晚期,可他坚忍着剧痛逃离了医院,再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黎环说,老管肯定要死在追求完美上面。
  三个姑娘几乎在同时暴发了一场痛哭。哭完了抬起头来,站在旁边的老旦分别给她们递了擦泪的纸巾。
  几天以后,谷羽给晚报写了题为《被寻找的怀雨巷》一篇散文,最后一句写道:就这样,一切“分崩离析”了。
  两个知情的读者,读了这样一句话,悲从中来,又大大伤感了一番。
  
  (责任编辑 董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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