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张西望 东张西望类似的成语

时间:2019-03-01 04:56:51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那天,我和李连生在北关桥向呆。北关桥在毗卢市城北,是座上了点年头的老桥,相传北宋岳飞手下大将军牛皋曾在此洗过马,所以近年来桥头那儿特意立了块“牛皋洗马池”的石碑,以示保护。我们两个在桥上东张西望,然后装模作样地抒发几句“过一次桥,说一声生活如流水”之类的感叹,跟两个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一样忧郁而深沉。
  你看看,两个爱好文学、又热爱生活的年轻人偶尔在北关桥上向向呆,很有诗意地东张西望,这是多么高尚又美好的一件事情啊!偏偏谷雨绢不解风情,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骂我们二五兮兮的!
  谷雨缉现在学会了撇嘴,还动不动就喜欢骂人“二五”,一遇上什么事情就用撇嘴和“二五”来表达。我不得不说,对于一个漂亮有知识的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很没教养的习惯,这绝对是有损淑女形象的。
  除了向呆,平时我也在做一点小生意,我的主顾基本上都是些老熟人,这几年做下来,大家相处得差不多快跟自家亲人一般熟稔和亲切。逢到有生意的日子,我会到北关桥下边的公路上去坐中巴车送货。当然我也可以租车甚至自己买一部车,但做我们这一行的,低调这一美好品质还是我们应该具有的。
  说到这里,大家肯定还不明白我是干什么的,透露一点,我做的这生意合情合理但不一定合法,具体点讲,我是靠贩卖盗版书维持生活的。当然当然,我知道贩卖盗版书肯定是犯法的事,但我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我还爱好文学,像我这样的一个大好青年居然也不得不干一点违法的事,我曾在一本畅销小说上看过这样一句话:“有时候生活的确是在逼良为娼。”
  小说作者名气不大,但他的这句话简直太他妈的牛逼了,让同样爱好文学的我简直心丧若死。一段时间,我一直苦思冥想地要找一句能与之相媲美的话来打击一下这鸟人的牛气,顺便提升一下我自己的信心指数。找了好久没如意,一次看花边新闻,看到我们老乡宋祖德又在骂人,灵感来袭,“生活有时就像我们老乡宋祖德的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尽管感觉有点不伦不类,但好歹自信了不少。
  一上来我是跟谷雨绢一起贩书,贩了几年,她突然嫌弄这行老是偷偷摸摸的像在搞地下工作,一气之下把几年赚的钱全卷走了,顺便也带走了我们曾’经海誓山盟地老天荒的爱情,、说实话,干我们这行的,没有点奉献精神真坚持不下来!后来听说谷雨绢在洛阳开了一家超大的洗浴中心,很多衣冠楚楚的男人排着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财源滚滚,日进万金,告诉我的人是用半信半疑很调侃的口吻说的,而我一下子就信了,我了解谷雨绢从男人兜里掏钱的本领永远天下无双。
  ,前边提到我是一个文学青年,当今再说自己是什么文学青年已不是一件值得自夸自豪的事,连李连生也不理解我一个做老板的干嘛还要像他们一样喜欢文学,还要到处自称是文学青年。李连生很瘦,一瘦就显得脖子特长,他的喉结非常凸出,与颀长的脖子形成了一个尖利的锐角。他特别爱激动,一激动就神经质地乱摇头,边摇头边骂人,“妈妈的”“妈妈的”,喉结跟脖子间的锐角也暗器般嗖嗖地刺来刺去。
  我有点怜悯地看看他脖子跟喉结之间的那个暗器般的锐角,拍拍他的头,说:“不懂了吧,out了吧,小朋友。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哪!知识改变命运!”这话太大、太空,以至于说过之后竟马上产生了回音,吓了我们一跳。
  谷雨绢走后的一段时间,我的状态奇差,早晨总是不能自然醒来,一起床我必须赶紧找一盆凉水,将头使劲扎进去,直到把自己憋醒了才能出门。
  我经常上三丫头的车。三丫头是中巴车上的售票员,其实中巴上的售票员一般都是车主,要不就是车主的闺女。三丫头跟我好了之后也曾暗示过我,这车就是她爹给她准备的嫁妆之一。三丫头的中巴车平时不算太忙,我坐了几次发现她都手不释卷,有时候连我的票钱也忘了收。我这人一向对读书人甚有好感,况且这丫头皮肤很白,而且’白得清爽,有嚼头,两只眼睛野猫一样黑漆发亮。后来我发现她看的都是些言情小说,但一样也没改变我对她已有的好感。
  我这人看书有个不太好的毛病,我喜欢一边看一边撕,看完_页撕一页,书看完了,也看没了。我看的书全部都是在新华书店买的正版书。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和守法的公民,我个人还是要保证不买盗版的。李连生这狗日的就从不看正版,有也不看,他只愿意看盗版,边看边津津有味地批改上面的错别字。改得异常孜孜不倦,也异常变态,他还沾沾自喜地说这叫再创作。
  我几乎买光了新华书店里所有能找到的文学类书籍,那个脸上一到冬天就有两团冻疮的女营业员一见到我,就禁不住眼神暧昧神思恍惚。恨不得将自己也当成一本书摊开在我好学却不好色的目光里,所以当得知我的真实身份后。可怜的丫头如同被武林高手点了穴道一般,惊讶得那两团冻疮斑也簌簌地落了一地。
  一次,我趁兴到高务这小子的一个仓库里给三丫头弄了整整一麻袋的书,全是什么席绢、岑凯伦、严沁的言情小说,我估摸着怎么着也够她看个三年两载的了。当我把这一麻袋东西砸到她脚跟前时,我发现可怜的丫头眼睛都发直了,我知道这一麻袋在我眼里连废纸也不如的垃圾竟比他妈的什么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杀伤力还大!所以第二天我又要买票时,我伸进衣兜里装模作样的手被她坚决阻止了,并且还顺便狠狠地掐了我一把,我知道这丫头已被我俘获了。
  三丫头的中巴车是辆农交线,车上时常有人带着家禽进城,甚至还有一条浑身乌黑的土狗常常趁我们不备蹭我们的车去毗卢市。更夸张的是它居然还晓得搭我们的回程车,有段时间流行国际象棋,我给它起了个洋名叫,“波尔加”。“波尔加”是条很有趣的土狗,它的气质似乎也很适合下国际象棋,非常酷,并不因为经常蹭我们的车就对我们摇头摆尾,它跟我一样也喜欢向呆,上了车就直奔车头副驾驶座,趴在那儿东张西望,像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那样忧郁而深沉。
  三丫头的车走一趟起码要两三个钟头,最后一班从毗卢市出来时,中途就没有上来的人了,有时候下着下着,车上到最后就只剩下司机王五、三丫头和我了。中巴车出了毗卢市就融入了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在一片接一片的玉米地、大豆田和隆起的坟包间急速穿行。我和三丫头趁着夜色躲在车厢最后一排的座位上疯狂地接吻,颤抖着把手探进彼此的衣服里,孜孜不倦地抚摸着对方年轻而躁动不安的胴体。三丫头接吻时笨笨的,带着点羞怯,她嘴里有股淡淡的薄荷的清香,凉飕飕的,好闻死了,我想以后我有空了可以以她为素材专门写一篇叫《薄荷》的小说。而每当这时候,王五也心知肚明,他会头也不扭一下,而且还非常配合地将车内所有的光源都关了。那时正是暮春季节,乡间土路上摊满了麦秸秆,车子睁着两只昏黄的大眼睛迷蒙地压上去,压得“噼噼啪啪”一阵成熟的颤响呵。
  一次,三丫头跟我撒娇,要我带她到我仓库里去瞧瞧。我们一般很少带人到我们仓库去的。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即使是那些交往多年的老主顾跟我交易也是我主动送货上门。这也是我选择中巴车的主要原因。谷雨绢就是受 不了老是搞得跟录像带中那些黑帮交易一样的气氛才离开我的。但那天我看三丫头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儿,加之那段时间我俩正处于浓得化不开的境界,我只好带她去了。
  我把仓库放在李连生的家里,他家有三间楼房,就他光棍一个人。李连生是个瘸子,还是个文学青年。我给他弄了辆残疾人三轮摩托,每年甩给他一大笔钱,还有大摞大摞的盗版文学名著和20x15或20x20的方格稿纸。这小子也很机灵。马上辞了那代课教师的临时工作,专门坐在家中当“坐家”,兼看守仓库。他拍拍自己并不强壮的胸脯,说:“大哥,我是忠臣啊,忠臣不怕死!”
  一开门,满屋子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书,一摞一摞的,一直摞到天花板上,全贴着标签,注明“课课通”、“每日一刻钟”、AB卷、新华字典、成语词典……书山书海,像是把全世界所有的书都搬了进来,三丫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多的书!她愣神的样子显得很蠢,同时透出一种朴素原始的可爱,我。一下子冲动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她摁倒在书山上……自始至终,她都处于一种惊愕的状态中,一句话也没说。我心里有点起毛,问她要不要歇会儿再做,她却一下子惊醒似的,猛然翻到了我上边,边干边尖叫。我认为可怜的三丫头快要崩溃了……
  下来时,李连生这狗日的很鬼,他煞有介事地扯住我们,嚷嚷着要我们去买炮仗给他敬菩萨,去去晦气,三丫头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白了。我很不高兴地扔给他一百块钱,他立马又不吭气了。我揶揄地讥笑道:“喂,现在怎么又不提敬菩萨的事啦?”这狗日的眼神躲闪着,居然好意思指指钞票上的主席像,道:“敬菩萨?敬什么菩萨?!毛主席是天底下最大的菩萨,毛主席在此百无禁忌!”
  有一段时间,市面上出了一本新版《新华字典》,采用了特制水印防伪专用纸,迎光透视就可看出“商务印书馆”商标及专用字,据说跟钞票上的水印有得一拼。很快高务也跟着推出了盗版,高务仿得真高明,狗日的这次绝对下了真本钱,做得甚至比正版的还要清晰,只是他稍微动了点手脚,把“商务印书馆”改印成“高务印书馆”,他呵呵一笑,得意地说:“我这叫盗亦有道。”
  那些盗版字典经我的手很快就在毗卢市打开市场,正版要十一块一本,而且一点折扣也不打,正好一包精品红“南京”的市场价格:而我卖的“高务版”只要一半左右,五块钱,仅一包普通的绿“南京”而已。那一段时间,市场上百分之六十五以上都是“高务版”的新华字典,剩下的不足百分之三十五还时不时地哭哭啼啼拿着字典去新华书店退货,说是盗版的,让他们啼笑皆非,焦头烂额。
  新华书店那个胖胖的女经理咬牙切齿地公开发出“必杀令”:凡是提供盗版线索者最高奖赏人民币十万元整!当时我正站在他们书店一边选购文学名著,一边心怀叵测地跟那个脸上有冻疮斑的妞儿眉来眼去,打死他们也不会想到一个怀揣文学梦想的上进青年居然就是整个毗卢市地下盗版书的绿林总瓢把子。
  那时我已决定做完这一季后就退休,从此和三丫头俩人一起过着天上人间神仙伴侣的生活,当然我们还要带上那只叫“波尔加”的土狗,闲得无聊时就一起在北关桥上东张西望地向向呆,像一个纯粹的文学青年那样深沉和忧郁。到时候我将把所有的生意都转给李连生去做。
  就在我下决心将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叫王仁义的电话,急着要五百件“高务版”的新华字典!我们的一件货是一百本,五百件就是五万本了,无论怎样讲。这都是一桩大生意。这笔生意要是顺利做下来我大概能赚个十多万块呢。我想做完这一笔。我就能舒舒服服地和三丫头一起退下来过日子了。老王是我的老主顾,为人还算本分规矩,虽然我们一般从不主动打听对方根底,但我隐约知道他是个颇有能量的人。
  但我还是没有丧失本能的警觉,提出要押金,老王马上爽气地打过来五万块现金。高务也有点怀疑,劝我摸摸底再干。我于是也防了一手,我约老王在北关桥交货。而且我让三丫头那天什么生意也不接,我将货全搬到她车后的行李箱里,把她的车变成了我的流动仓库,到时候一切听我的电话再见机行事。
  我和李连生站在北关桥上东张西望。李连生是个瘸子,一般的人都会有这样一个错觉。总认为瘸子走路可能会不太利索,事实上我见过不止一个瘸子成天走来走去,而且走起路来甚至比正常人还要迅速,简直快赶得上刘翔跨栏的速度了,所以我们家乡有句俗话就是嘲骂瘸子的:“哑巴话多,瘸子路多!”
  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老王的,刚想接,见李连生眼巴巴地凑过来,李连生最喜欢接手机,我一想反正从此也是他当家作主,于是我把手机递给李连生。他高兴地接过去,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我看这狗日的哇啦哇啦的神情像极一个人,那就是法轮功的教主李洪志!李连生说老王马上就到,让我们做好准备,我赶紧让李连生通知三丫头过来。
  眼见三丫头的车越来越近,司机王五已在打着靠边的转向灯向我们接近,“波尔加”今天又蹭车了,它依然保持着它一贯的高贵、冷峻和深沉,在车窗后东张西望地向呆。我刚要迎上去,忽然从斜次里插上来一辆北京吉普,车上冲下来几个人,训练有素地分别向我们这边扑来。王五眼疾手快,猛一打方向盘,中巴车刷地掉过头来,像坦克一样对着那帮人横冲直撞过去:再看,三丫头神色凛然地挺立车头,手指前方,像统领千军万马的巾帼英雄梁红玉!那些人慌忙一闪身,避让不迭,很快北京吉普拉着警报追了上去。我还未回过神来,看还有几个人向我们冲来,李连生一把推开我,手中还攥着我的手机,他用刘翔跨栏的速度熟练地飞上他的残疾人三轮摩托,像一只奇怪的铁鸟扑楞着翅膀向远方飞去……
  看到他们纷纷离我而去,一开始我还有点恼火,后来看到那些人呼呼啦啦都朝那边追去,整个现场像戏散后的舞台,空空荡荡的,只余了我一个人在北关桥上东张西望。河风飒飒,不知从何处飘来,往何处飘然而去,风是人生逝去的声音,人也是不知何处而来,何处而去。北关桥上的我像一个不折不扣的文学青年那样忧郁、深沉,突然间泪流满面……
  
  责任编辑/何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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