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一粟] 粟怎么读

时间:2019-04-25 04:59:11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城市是上个世纪的上海,   是延伸向海水的树枝。   弄堂是上个世纪的弄堂,   是布满城市的枝脉。   闺阁是上个世纪的闺阁,   是闪烁在城市中的绿叶。
  少女是上个世纪的少女,
  是滑动在叶子上的露珠。
  鸽子则是永远的精灵,
  洞悉了城市的一切秘密。
  流言在弄堂里流窜,擦着少女的身旁跑过,带着得意而诡异的笑声。少女惊呼着躲闪流言,却禁不住好奇,从闺阁的窗户上探出头,捕捉流言的身影。也许,她更感兴趣的是流言中携带着的那些带着风尘气息的女子。
  上个世纪的少女像这个世纪的少女一样,心智是被纱蒙着的,这纱便是那像海水一样没有边际的梦境。王琦瑶就是这样一个少女,在上个世纪的上海,在上个世纪的弄堂,在上个世纪的闺阁,做着所有女孩子都做的关于罗曼蒂克的梦。那梦的颜色是翠绿,是嫩黄,是粉红,它秘而不宣,只隐藏在闺阁中。
  王琦瑶,上海寻常弄堂里寻常闺阁里一个容颜清丽的少女,有几分脱俗,有几分小聪明,她不多言多语,把一点小心思藏在心底,即便是闺蜜,也是说三分藏七分,任由别人云里雾里地捉摸。人的命运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身体外的,身体里的,骨子外的,骨子里,但到生命最后回望一生的那一刻,会发现,起关键作用的,其实就是骨子里的那一点点秘密。论身份,论家庭,王琦瑶本可以和程先生结为连理,去过一种知足常乐的小百姓生活。可那是身体外的。论人品,论相貌,程先生与王琦瑶也算登对,但,那又都是骨子外的。
  王琦瑶的一生被自己骨子里的那一点点秘密摆弄着。那秘密是什么?是绝尘断俗的渴望,是无可救药的罗曼蒂克。她在微薄的命运里做着公主的梦。她想依靠自己的一点姿色和一点聪明抵达梦境,她左右躲闪着柴米油盐世俗生活的捕捉,却一不小心,掉进上海弄堂的流言中,像流水中的一粒沙子,随波逐流,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当王琦瑶从弄堂的闺阁中搬进爱丽丝公寓,便注定她,没有了回路。
  像所有少女的梦一样,梦境很长,很遥远,碎的时候,却是转瞬之间的事情,由不得你思虑,由不得你迟疑,由不得你反悔。碎得让人回不过神。等你清醒,那所有的人和事古老得像发生在自己的前生。
  那个带给王琦瑶梦和希望的李主任,一个国民党政府的重要人物,带着几分暖昧,带着几分强势,在王安忆的笔下出出入人,却好似从未露面。他是一个标志,王琦瑶是这标志旁的一个符号。这就注定了他们必将成为旧上海滩的故事留在野史里,留在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历史是条长河,奔腾不息,冲刷着河床,激荡着碎石流沙。大时代从来不会关注小人物的内心,小人物却如同一粒粟米在翻滚的河水中被一浪浪卷走。国民党军败如山,撇入台湾,火大小小的官员们就像一个巨大幽灵的藤蔓一样,在幽灵魔法消失时,回归到那干涸的躯干中。
  有李主任支撑时,爱丽丝公寓是路上的金丝鸟窝,被猜测,也被艳慕。李主任消失了,爱丽丝公寓就是飘荡在流言中的废弃的鸟巢,被拍打,被窥探,被送进千家万户的闲言碎语中。王琦瑶是折了翅膀的金丝雀,落魄,却保持着不倒的傲气。
  她是旧上海闺阁中影影绰绰闪过的倩影,她是旧上海时尚杂志一个蒙尘的封面,她是流言里一个被千般打量万般猜测的话题……一直,一直,她成为新一代少女们的梦。
  鸽子在上海的上空飞翔,盘旋,它曾在闺阁的窗沿上停留,吃那少女撒下的米粒;它也曾在爱丽丝的窗纱上拍打,掠过,甚至还闻到了那特殊的脂粉气息;它也飞进寻常百姓的厨房,听那流言中的品评、羡慕、嫉妒、蔑视、猎奇、讽刺……鸽子明白一个城市的历史,它们代代相传,以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演说方式,讲述着人类骨子里的秘密。
  附:《长恨歌・弄堂》节选赏析
  上海的弄堂是性感的,有一股肌肤之亲似的。它有着触手的凉和暖,是可感可知,有一些私心的。积着油垢的厨房后窗,是专供老妈子一里一外扯闲篇的;窗边的后门,是供大小姐提着书包上学堂读书,和男先生幽会的;前边大门虽是不常开,开了就是有大事情,是专为贵客走动,贴了婚丧嫁娶的告示的。它总是有一点按捺不住的兴奋,跃跃然的,有点絮叨的。晒台和阳台,还有窗畔,都留着些窃窃私语,夜间的敲门声也是此起彼落。还是要站一个制高点,再找一个好角度:弄堂里横七竖八晾衣竹竿上的衣物,带有点私情的味道;花盆里栽的凤仙花、宝石花和青葱青蒜,也是私情的性质;屋顶上空着的鸽笼,是一颗空着的心;碎了和乱了的瓦片,也是心和身子的象征。那沟壑般的弄底,有的是水泥铺的,有的是石卯拼的。水泥铺的到底有些隔心隔肺,石卯路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感觉。两种弄底的脚步声也是两种,前种是清脆响亮的,后种却是吃进去,闷在肚里的;前种说的是客套,后种是肺腑之言,两种都不是官面文章,都是每日里免不了要说的家常话。上海的后弄更是要钻进人心里去的样子,那里的路面是布着裂纹的,阴沟是溢水的,水上浮着鱼鳞片和老菜叶的,还有灶间的油烟气的。这里是有些脏兮兮,不整洁的,最深最深的那种隐私也裸露出来的,有点不那么规矩的。
  因此,它便显得有些阴沉。太阳是在午后三点的时候才照进来,不一会儿就夕阳西下了。这一点阳光反给它罩上一层暧昧的色彩,墙是黄黄的,面上的粗砺都凸现起来,沙沙的一层。窗玻璃也是黄的,有着污迹,看上去有一些花的。这时候的阳光是照久了,有些压不住的疲累的,将最后一些沉底的光都进出来照耀,那光里便有了许多沉积物似的,是黏稠滞重,也是有些不干净的。鸽群是在前边飞的,后弄里飞着的是夕照里的一些尘埃,野猫也是在这里出没的。这是深入肌肤,已经谈不上是亲是近,反有些起腻,暗地里生畏的,却是有一股噬骨的感动。
  上海弄堂的感动来自于最为日常的情景,这感动不是云水激荡的,而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这是有烟火人气的感动。那一条条一排排的里巷,流动着一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东西,东西不是什么大东西,但琐琐细细,聚沙也能成塔的。那是和历史这类概念无关,连野史都难称上,只能叫做流言的那种。流言是上海弄堂的又一景观,它几乎是可视可见的,也是从后窗和后门里流露出来。前门和前阳台所流露的则要稍微严正一些,但也是流言。这些流言虽然算不上是历史,却也有着时间的形态,是循序渐进有因有果的。这些流言是贴肤贴肉的,不是故纸堆那样冷淡刻板的,虽然谬误百出,但谬误也是可感可知拘谬误。在这城市的街道灯光辉煌的时候,弄堂里通常只在拐角上有一盏灯,带着最寻常的铁罩,罩上生着锈,蒙着灰尘,灯光是昏昏黄黄,下面有一些烟雾般的东西滋生和蔓延,这就是酝酿流言的时候。这是一个晦涩的时刻,有些不清不白的,却是伤人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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