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胎换骨的意思是什么【脱胎换骨】

时间:2019-03-01 04:58:24 来源:QQ空间素材网 本文已影响 QQ空间素材网

  汪复生从二奶的被窝里爬出来,已是凌晨四点。他迷迷糊糊地钻进小车里,发动了车,便蹿上了公路。刚走了几里路,便见前面有个黑影一闪,好像是个人,肩上背着什么东西,从马路的另一边横穿过来,他想来个急刹车,可是,由于心里一慌,脚便不听使唤地踏在油门上,小车飞快地从那个人的身上轧过去,他一打方向盘,一个急转弯,车向路旁的大树撞去,只听咚的一声,他一下子昏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直到天明有人从这儿路过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发生了车祸:一个衣衫褴褛的拾荒者,被车轧死在路上,一只编织袋子扔在了一边,一些塑料瓶、烂纸、破布散落一地,鲜血把他身边马路都染红了。
  一辆奥迪车歪倒在路旁的一棵大柳树旁,一边的车灯已碎了,车头一边也瘪了下去。驾驶员的头磕在方向盘上,头上流了许多血,已昏了过去。
  一个好心骑车的路人慌忙给110打了电话。警车来的时候,从驾驶员的驾驶证上,知道这人叫汪复生,是一个局的副局长。从这个副局长的手机中找到了他的家人的电话,并通知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来了,迅速地将他送往医院,进行抢救。
  受伤的驾驶员醒来的时候,是他被送进医院的三天以后。
  他醒来,睁开眼,见周围站着好几个人。一个女人,四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穿着也很时髦。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姑娘好像是个护士。还有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好像是那女人的儿子和儿媳妇。他们都惊喜地向他身旁凑过来,说,醒了,醒了。
  那女人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说,你可醒了,说完,便哭起来。这时,旁边的人都劝她,说,醒了不是万幸嘛,还哭什么哭?她擦擦眼泪,便坐在他的面前,问,你喝水吗?
  他摇摇头,说,我那个编织袋子呢?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使周围的人都愣了。有人说,他可能担心那个被轧死的人。因为那个人是个拾荒的,他的身边就有一只编织袋。
  那个漂亮的女人说,你放心吧,那个被轧死的,会处理好的,一个捡破烂的,花上几万块钱,还摆不平吗?再说,他横穿马路,不该死吗?
  医生、护士、院长来了,见他醒过来,都喜形于色,劝家属保持冷静,不要和他多说话。
  人们只当他神志还不十分清楚,所以,也不敢跟他多说话。
  在这个医院里,他自己住一个单间,没有其他的病人,晚上,来探望病人的都走了,医生护士也走了,那漂亮女人留下来侍候他。忙了一天,女人累了,困了,便脱了衣服,睡在他的身边,连解小手也不避他。
  夜里,好像有一只手摸着他的肚子,那只手软软的,像那女人的手,接着,那只手便往下滑,他恐惧地把那只手拿开了……
  白天,陆陆续续又有人来看他。有男有女,有的捧着鲜花,有的提着水果,食品、饮料……局长好好养伤之类的话,不时地在他耳边嗡嗡的地响,似乎有人还向那女人手里递了不少纸包,纸包都鼓鼓的,好像是钱。他们走后,登时,他的床头、铺下,便被那些鲜花、“营养品”堆满了,是医生招呼那女人家里的人弄走了。可拿走了一批又送来了一批,这是他捡破烂的时候见不到的。
  半月之后,他出了院。坐上了小车,到了一所装饰得很漂亮很气派的二层楼里。房周围都是树木,一个很大的院,院中种了许多他叫不上名字来的花草,一进院就飘来一股浓浓的香气。这所小楼,楼下是客厅,厅前是水池,厅内都是一些红木的沙发、桌椅,一台电视,光屏幕就有一人多高。靠北墙上摆着几个红木架子,里边装着古瓶、古碗什么的,这是他梦中也未见过的。他愣了,这是哪里呀,皇宫吗?皇上住过的地方?皇上住过的地方,弄他来干什么?正愣着,那个漂亮的女人把他搀扶到二楼上去。让他躺在一张红木的宽宽的大床上,一躺上去很软,好像把整个的身子都沉下去了。夜里,睡觉前,那女人在浴盆里放好了热水,让他洗澡,他不想洗,他从未在这样豪华的浴室里洗过,他知道这样的地方,洗一次要花好多的钱。他只洗过公共澡堂,花一两块钱,好多人光着屁股像下饺子似的,在一个大池子里洗,比这澡盆要大多少倍,就是这样的澡,他拾荒以来,也只洗过一两次。一次,是他回去过八月十五,一次是回去过年。过节了,干干净净地回去,儿女们见了也高兴。如今,女人让他在这儿洗,他不习惯。他扭扭捏捏,惹得女人生气了,硬把他的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来,并推他进了浴室。他进浴室,女人也进来了,说,给他搓背,他吓得猛地站起来,把她硬推到浴室外边去。
  他匆匆忙忙地洗完了,战战兢兢的,好像这不是在洗澡,而是经历一场磨难,像一头猪,在宰杀后被放入木槽里烫毛似的。
  女人也洗了澡,她从浴室里出来。一条红色的浴巾搭在她的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像刚出水的白莲藕似的那样细腻、鲜嫩……
  她坐在沙发上,一口一个老公地叫着,把他叫得不好意思。他为什么管一个捡破烂的叫老公呢?她是他的女人吗?他的女人在乡下呀,乡下的女人脸有点黑,皮肤有点黄,有点粗糙,浑身也没有这样的香水味,没有她这样的漂亮,可那总究是他结发的妻子啊。
  她光着身子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他有点不自在,浑身像长了刺似的,她把手搭在他的身上,主动地亲近他,在他身上到处乱摸,可他害怕,一点也兴奋不起来,翻了个身,只把自己的背对着她。女人哭了,似乎在骂,你个挨千刀的,你始终还恋着那个小妖精啊。他不知她骂的这小妖精是谁。
  女人生气了,蹬了他一脚,把身子转过去,和他背对背,似乎哭了,过了很久,还能听到她的抽泣声……
  女人睡着了,可他却失眠了,他想起了乡下的老婆孩子。女儿考上大学了,一个农村的女孩子考上大学,是不容易的事,可上大学,要交3000元的学费,靠卖那几亩田里产的粮食,实在是交不起。无奈何,他才出来拾荒。去年拾了半年,挣了八百块,今年比去年好,从过了年出来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起早贪黑地拾啊捡啊,老天不负有心人,他觉得收获不小,离车站不远的废品收购站,欠他十二笔钱,约有一千多块。他还未来得及要,不知为什么就来到这里。他只记得清晨,他忙着赶去一个职工家属楼群里去拾荒,穿过马路时,一辆喝醉了酒似的小车向他撞来,以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被抬到医院里,醒来的时候,面前有那么多人。有人管他叫局长,笑话,一个拾破烂的,怎么成了局长了?
  ……
  天亮以后,女人做好了饭,给他端上,她就提着一个小坤包上班去了。
  他想出去,可推了推屋门被锁死了。
  夜里,那女人回来了。把她的被搬到另一间屋里去了。他怕她纠缠,乐得一个人在屋里睡,心静。
  这天,有人打来电话,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嗲声嗲气的,一口一个亲爱的,说想死她了。
  他问她是谁?
  混蛋,连你姑奶奶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电话里的女人骂起街来。
  姑奶奶?我不认识你,我是个捡破烂的。
  电话里传来了笑声,哈哈,捡破烂的,汪复生,装什么装?你把我的肚子弄大了,不认账了,我和你没完。说完,她啪地把电话放了。
  以后,那女人又来过好几次电话,都是那漂亮娘们上班以后才打来的,他没理她。
  一天,那漂亮女人前脚刚走,外边便传来咚咚的敲门声,他隔着门问:谁呀?
  外边是个女人的声音,汪复生,开开门,是你姑奶奶!找你算账来了。他一猜,这就是电话中那个自称姑奶奶的女人,今天找上门来了。
  他在门里说,门锁了,开不开,再说,我也不认识你,你走吧。
  女人骂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剥了皮,我也认识你,你贪污受贿,做的那些坏事都装在我的心里,你等着蹲监狱吧。骂完,女人生气地走了。
  那天,那漂亮女人回来了。后边跟着他的儿子。她走到厅里对儿子说,老头子的事犯了,是被他包的那个二奶小翠告的。女人哭了,儿子安慰她。接着,外边传来敲门声,他从楼上往外一看,见门前有两个警察打扮的人,远处停着一辆警车。那女人的儿子开了门,把两个警察迎进来,一个警察手里拿着一张纸,说是检察院的,要搜查什么东西。他们把楼上楼下翻了个遍,在一个花盆下,翻出了几个存折。在柜子里翻出了一些金银首饰,还翻去了一些高档酒烟,然后,开着车走了。
  第二天,这儿被查封了,他被女人领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回头看了看,楼门被两个警察贴上了封条。
  他被带进一个离城不远的小院里。平房,三间北屋,两间东房。院子里长满了许多杂草,看来是有好多日子没人住了。女人见了院子很悲戚,他倒高兴,因为看到这个小院,又好像回到了他农村的老家。
  女人的儿子,用一辆车拉来了铺的盖的吃的用的。女人的儿子对他妈说,爸被“双规”了,本来应当去机关上检查,可考虑他神志不十分清楚,让他养一段,好了再去检查。他住一间屋,女人自己住一间屋,儿子有时来看看,带来些吃的,用的。不过,院子的大门还是锁着。
  他不明白什么叫双规,局长犯罪和一个捡破烂的又什么关系?他只落得清闲,每天吃饱了,坐在凳子上,便想家,老婆在家怎么样了,那头老母猪怎么样了?老母猪这个月底要下仔呢,还有鸡,还有羊……还有女儿的学费,他不回去,就凑不齐……可他老在这儿蹲着,是事儿吗?坐监狱啊,我犯什么罪了?
  有时,他从屋里走出来,走到院子里,便去拔院子里的草,拾扔在草丛里的酒瓶子和易拉罐,他把它们都堆在一个墙角里,他想有那么一天,他从这儿出去,就把它们送到废品站。
  院子里的草拔干净了,还干什么呢?他是个闲不住的人,他还想继续他的拾荒生活,可,门锁着,他出不去。
  那漂亮娘们,这几天,都是惶惶不安的,好像她老头的案子还牵扯到她,这些他都不问,他只关心他还存在废品收购站里的那一千多块钱。
  女人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有时,连饭都不做,只在他面前放上一暖瓶水,放上几个烧饼,几根黄瓜,便走了,匆匆地走了。
  这天,他起来,吃了一个凉烧饼,吃了一根凉黄瓜,喝了一碗水,便从屋里找了一个编织袋,把墙角里那些酒瓶和易拉罐装进编织袋里,又在屋里找了一些旧报纸,也装进去。心想:这些废品又可以卖它几块钱了。
  他把这编织袋子背到了肩上,走到了门前,推了推门,才想到那门是锁着的。他回转身,从屋里拿来一个小板凳,放到了墙下,登上去,一骗腿,便上了墙头,往下一跳,外边是一片绿油油的麦田,麦苗有一尺高了,他顺着麦垄往前走,前边就是火车道,他记得,那废品收购站,就在火车道附近,他打算到废品收购站,把那一千多块钱要回来,他就可以回家去,给女儿交上学费,他就安心了。
  抬头望望天,此时,太阳正挂在头顶上,照得他浑身暖洋洋的,他像一只从笼里放出的鸟儿一样,有一种自由了的感觉……
   责任编辑/董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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